疾。
陆琰向来秉公无私,可每每遇上妇人孤女凄苦流离,心头恻隐,一时忘记场合,想搀扶协助。二位蓝衣内侍快步上前躬身,年轻些的开口道:“惊扰了陆大人,还望恕罪。”
嘴上致歉,实则警醒陆祭酒,且看看眼下是哪里地界。妇人听见个“陆”,仿佛想起他的身份,挣扎着探手过来:“是寅儿的先生……救寅儿!他给豺狼叼去,又,又喂了蛟龙!”末了音调猛地提高,仰面下巴指天,像起傩的巫婆,假装被恶神夺走了魂魄。
年轻内侍反手抽她一嘴巴,打得妇人趴在花丛中干呕,为得可能是那个“龙”字。
“大人见笑。”看着内侍的笑容,陆琰记起,这是陛下从宫里调的,世子刚出生便在身旁,名叫侯永,“王爷怕您劳累,安排好了车轿,等在府外。”
赶人。陆琰只得客套,走到门边都不能回头,耳边是妇人尖利的啸声,却是过去早课从未听见过的。
心疾多发于夜间午后,有些道理,只是不知世子生母在王府中究竟如何生存,顺王又会如何处置。
门口不是平时软轿,换了驾马车,良马好木,玉错金花,是顺王用车。
陆琰犹豫,揭帘一看,车上果然还有顺王本尊。
“师傅莫怪不告之罪,”君臣共驾,又是不合了礼数,“我得避人耳目。”
避何人?为何事?陆琰不提心中疑惑,镇定上车,端坐在下角门边,以示尊卑法度。
家宴上的衣物未换,李恭宽袍玉冠,颇见风流,如今倚窗坐定,似笑非笑的白净面孔,马车起步半里,才望着他悠然开口:“师傅不愿管我的家事。”
方才妇人动静大了,被李恭听见,又或是如此故事,他习以为常了。陆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拱手垂眼,一句话想应付过去:“微臣不敢。”
“那师傅愿意管,”顺王自不放过他,倾身靠近,明明放低声量,却好像洪钟擂鼓,“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