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都坐着一名倌妓,他们边饮酒行吟,边品题高下,淫词艳句张口即来,其中一人喝上了头,朝着窗边的一人叫嚷:“白兄,就差你了,今日那花魁的姿容如何?”
那人一袭洗得发白的素衫,倚着窗台跟周围格格不入,他推脱不过,便望着窗外的湖,吟了半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却是一句婉丽的情诗,引来满堂哄笑,先前那位子弟捧腹道:“诸位别见怪,我这位同门可是个痴情人。”
那书生的眼神在这污秽之地,却是少有的清澈。乐灵机待众人饮得倦困,才慢慢从梁上下来,踏着虚乏的步子,问那仍立着的书生:“方才诗中的‘河汉女’是何物?”
书生见他却也不讶异,指着天际的银河道:“是织女星。”
乐灵机顺着他的手仰天看去,却分不清哪颗是织女哪颗是牛郎,只见着一轮皎皎素月,凝着清白光辉,将满地的姹紫嫣红衬得媚俗不堪。他屏息望着那月,把清幽月华摄入了打开着的心灵,顿时整个身心的躁动与不安都被涤净。
月亮可真美,他细声赞叹。
此刻的乐灵机尚不知这一刻于他的意义,只隐隐感觉,书生眼中脉脉难诉的深情,与某种至纯至美之物,被这月儿牵在了一起。
他与母亲从此住下。伎馆不养闲人,一丁点儿的人,就跟着杂役们一块砍柴烧火煮饭抬水。
到了十三岁,母亲染上花柳不久便香消玉殒。乐灵机没了庇护,长得又跟个姑娘似的,龟奴定不放过他,可没曾想干瘦的小子力气却是极大,他抵死不从,还闹出了人命。
只能说他命不该绝,斩首的斧子都抵在脖上了,却被微服私访的段王爷瞧上。王爷中意他黝黑眼睛里的煞气,觉得自己军营中正差一头狼崽子,便将他买下带到边疆。
关于他是如何在战场挥剑搏命,又如何被赐得一套火红官袍,其间诸多跌宕起伏的细节,乐灵机并不常常回忆。
金台人佻达轻浮,高官贵族则更是放浪,无论是吟歌赋诗,还是踢蹴鞠玩,总与情色紧密联系在一起。每当乐灵机亲眼看见或是听别人说起那些艳闻韵事,心就怦怦直跳,别人取笑他是“风流薮泽里的一枝白莲”。
这新生活却还不如战场上来得自在,在他看来金台只有两样是好的,一个是亲大哥般待他的乐清绝,另一个,就是和光。
与后者的相遇,还要从火麟卫替他接风洗尘时说起。那日正值初
冬,他与同僚们持杯酒御轻寒,饮至夜幕深沉有些微醺,竟一时找不着回寝居的路。
他绕过黑压压的林子,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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