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他也不以为意,哪怕是发现克洛伊偷偷进入暗室的那天他也不曾像这样发火。
他涨红了脸,嘴唇翕动,像是酝酿着什么脏话;他的一只手已经作势高高举起,似乎下一秒就会掴到克洛伊的脸上。
克洛伊吓得闭紧了眼。她已经预知到脸颊热辣辣的疼痛了。她不明白自己哪里犯了错,但既然父亲发了那么大的火,自己一定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害怕地等了半天,连一颗眼泪都含不住滚了下来,却没等到那一巴掌落下。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瞧,却看见她的父亲像是被抽掉了脊梁,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她听见父亲浓稠的叹息:“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那里。”
还没有想清自己错在那里,第二天克洛伊就被送上了去往修道院的马车。
她糊里糊涂地在那里过了快三年。在这三年中,她逐渐想清了父亲发怒的原因。她不该随意在父亲面前大谈魔法、魔物、历史,这些与教典不符的知识,会为伯里克利家招致渎神的罪名。
但一旦接触了火光,便再也不想回到寒冷的黑夜中。克洛伊从母亲遗物中学到的一知半解,时时刻刻在她心中燃烧着,跳跃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扑棱着从她嘴中飞出来。她看《世界树》和《光阴神教典》只觉得愚妄而错漏百出——修道院的同学们怎么会相信这样的“经典”!
她像怀揣着宝石的小孩,总忍不住要向别人炫耀展示一番。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分享欲——这份欲望迫使她贼心不死地尝试着在修道院中与别的同学分享她的知识。
她明知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危险,但她犹如飞蛾扑火般,痴迷着每一个听她讲述的同学的脸上露出的不可思议的、震惊的、怀疑的表情。
这才对嘛,没有什么会是永远正确的,即便是神也不例外。克洛伊想到。
她被大部分同学当做了怪胎,但也有几个同学对她所说半信半疑。她的行径很快传到了修道院院长的耳朵里——正是上一任的主教。起初主教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女孩的胡言乱语,直到他发现竟有人已经被克洛伊蛊惑,产生了渎神的念头——他勃然大怒,立刻勒令肯特·伯里克利将克洛伊领回家。劝退已是事小,若不是看在伯里克利家族世代为教会效力的份上,克洛伊说不定会以异端渎神之罪被处以极刑。
看到父亲前来将她领回时的失望震痛的表情,克洛伊在愧疚之余又生出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畅快。
她早就厌烦了修道院。经此一事,她恐怕此生都与教会无缘,这样正好。
但她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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