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穆青逃命似的奔向顶楼的卫生间,他气喘吁吁,血管滚烫,纷乱的思绪像打翻的纸篓,四处散乱。梦境吗,还是现实?穆青只觉得身体内部有什么厚重的压抑许久的鲜艳至极的情感,倾斜而出。
穆青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怔怔地望向镜子,几滴水沿着并不干净的模糊的镜面坠落至冰凉的桌面,啪嗒啪嗒:
穆青发现他正毫无知觉地泪流满面。
徐靖安闭上了眼,他无比温柔地摸上穆青的面,水痕滑腻潮湿,被悲伤剥落的肌肤染上悲哀的色调。
为什么哭呢?徐靖安的心在滴血,他的手指抬都抬不稳。
你不能哭的,穆青。
你不该哭的,穆青。
徐靖安惊讶发现,自己是多么冷静地,在替穆青抹去眼泪。他仿佛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客观地陈述事实。
凝滞于胜利的缥缈环境的自信太过天真,他主动撬开无可救药地用虚无谎言的自欺欺人掩盖现实的混凝土,架开保护层,换来不曾更改为曾未减弱的孑然嫉火,发现自己,其实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穆青的眼泪就足够他溃不成军。二十年的相识,十二年的相伴,在一句“我见宋正熙了”面前,在那个幽魂一般阴魂不散的人面前,一文不值。
当心痛心碎到一定程度后,是感觉不到愤怒或疼痛的,麻木成了抵抗的保护色,维护徐靖安最后仅存的一点点体面。
穆青这才惊恐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他居然听到宋正熙的名字后,毫不顾忌地流泪。
为什么哭呢,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
也许是多年前的隐藏的无果的爱,也许是远逝永不再来的未完的青春,遗憾发酵,无能为力的无力感,沉沦堕落的生活,几重综合,就像复杂的颜色混合变成黑那般,穆青顺理成章唯能以泪来祭奠。
穆青惴惴不安地观察徐靖安的反应,潜意识已经准备好雷霆霹雳的轰炸,他自讨苦吃。
徐靖安没有过度的反应,他像座完美的石像,固执地紧闭双眼,不愿看向穆青,却又矛盾紧紧包围笼罩住穆青,手指蜷缩颤抖着机械地一下一下来回摩挲穆青眼睛下部的皮肤,似乎要把穆青所有的泪全消解掉。
“老公?”穆青试探着小心开口。
没有回应。
房间静得不像话,穆青大气不敢喘一声,而徐靖安仿佛凝固
了,过久的肢体接触,使得他身上的酒味都不甚明显,自然地与穆青的气息融为一体。
良久,穆青感觉到滚烫的液体慢慢地、悄悄地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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