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才察觉现在已经是黄昏。时间像湖水中颤动的倒影被轻易踩碎,几小时便如此过去了。
就和现在一样,August蜷缩在禁闭室散发霉臭的破旧床垫上,感受时间痛苦地流逝。起先教师们提议他向Alpha们道歉并递交悔过书,这件事便能平静地揭过,August毫不犹豫地拒绝。于是纪律纠察处以态度恶劣为理由将他送进禁闭室反思。禁闭室没有窗户与供电,也没有任何与外界交流的渠道。床板又冷又硬,他的右肩隐隐作痛,令他的姿势被迫更为僵直。起先他咒骂Alpha们和政教处的堕落,随后他坚定了绝不认错的决心,他从不承认没犯过的错误。他早已饥肠辘辘,愤怒是强劲的内耗,他只感到一阵呼吸带来的恶心,如同一支硫磺蜡烛在密室内安静地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躺在这方狭窄的棺材中、全身所有伤口都灼烧着融毁他的神经时,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他认为这是饥饿与耻辱带来的幻觉,因为来人是海德布兰特。他的父亲穿着半旧的黑色羊绒西装,皮鞋沾染薄薄的灰尘,没有佩戴胸针,显然是从某处赶来;但他冷淡而威严地扫视这三平米的窨井,像位光辉中即将拯救或处决他的天使。
“我不认错,我没有错。”August说,“就算是您来劝说我也一样。”
“先出来,August。”海德布兰特说。
他们得到了足以单独相处、没有摄像头的封闭房间。海德布兰特把真空包装的腌制牛肉与番茄汤塞进微波炉加热,再混合面条与一支黄油。August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父亲为他做的一切,只觉得软垫羽毛般又轻又软。
“吃吧。”海德布兰特把餐盘放在他面前,“事情解决了。”
August一动不动。
“你不再需要向同学道歉,也不会有任何处罚。我与你的校长谈过话,他认定纪律监察处的处理有严重偏袒。”海德布兰特说,“你没有错,只需要向学校写一份检讨书。”
“检讨什么,既然我没做错任何事!难道你也要我反省当时没有乖乖被他们奸吗!我只是——”August抽噎了一声,父亲的阴影利刃般压着他的咽喉,但在这个人面前他要忍住每一滴眼泪,“我只想保护自己。”
“你保护了自己吗?你没有。”海德布兰特说,“你有无数辩白的理由,而辩白在你造成的事实前是无用的,你只能接受。你应当忍耐,而不是进攻,进攻,进攻,我很早就说过。并不是只有进攻才能保
护你。”
“受害者要向加害者低头,”August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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