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配送到客户的邮箱。每个人手边都有一杯杯喝完的咖啡和维生素饮料,睡眠不足的时候,咖啡支撑着这些人的大脑,但是透支着他们的心脏。他开了车慢慢回去,街上也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跑车飞过,带过一阵呼啸的轰鸣声,那是蹦迪的富二代们回家了。
邵姐早上看到文件的时候,反射性地回了一句“收到,谢谢”,然后仔细一看文件名,打出了一个问号。这时候陈葳已经在他的出租屋里睡得昏天黑地:他第一次没有带电脑回家,压在头上的那个东西被他彻底扔在了新天地的写字楼。下午睡醒的时候,他看见微信和邮箱有几十个红点。陈葳踢开床边乱七八糟的衣服,摸了一下手提包,才想起电脑没带,于是又用手机打开辞职申请表,满意地欣赏了一番。邵姐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上那个问号——她显然顾不上陈葳的辞职申请,因为她今天要把他请假而留下的烂摊子也干完。
随后是项目收尾、工作交接、房子转租,和在申城的朋友一个个道别。他盘了一下积蓄,决定先找个舒服地方躺三个月再说。生活用品被他打包送到了物流站,车子送去托运,自己拎箱子回了长吉老家。
也算是提桶跑路了,他笑笑。
等托运的时候,陈葳的微信响了,妈妈今天做了骨头汤,拍照发过来。这时候陈葳才意识到,他没有告诉母亲辞职的事情,当然,他也从没有告诉母亲这些年变态的工作强度和糟糕的身体状况。
看来辞职是万万不能说的。
写给公司的那些说辞,却不能让妈妈知道一个字。
陈葳想了一下老妈平日在长吉的行程,在几乎覆盖不到的地方订了酒店。孤蓬万里,归乡却似异客。他仓促地给漂泊生活画上了句号,至此,一个月内接连爆发的偶然,似乎都成了他十年间意料之内的必然。
但是日子不顺久了,总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让逐渐下坠的生活突然间云开月明。
他在接机口遇到了已经两年未见的故交,杨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