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影子,他要尽快甩脱,可以躲进南洞庭湖密如蛛网的芦苇荡里,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钻进沅江的万子湖、南县的三仙湖、安乡的下渔口、常德的黑山嘴,要去的地方多的是,处处都有他的渔民朋友,随便在哪条渔船上落脚,都不会被出卖,不会被发觉。
他不管去到哪里,目的就是一个,早撒网,多捕鱼,在那些年轻人面前露一手,用劳动果实证明他这次出湖是完全应该的,封住儿子黄春江的嘴巴。
历崇德催动手里的桨叶,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从眉毛尖尖儿上顺着皱纹往下流淌,滴落到锁幅板子上,滴落到脚板尖尖上。汗水流得多了,从眉毛两端浸润到眼角里,汗水里的盐卤刺激着眼眶,像揉进了辣椒水一样疼痛。
他不时松开一只手,迅疾地撩起蓝布衣襟,将汗水揩掉,又把手放下来猛力推桨。
历崇德和老伴刘秀莲驾动的网船穿过十几华里宽的坡头轮渡口水面,顺着沅水主洪道由西向东,侧转舵,由北朝南,再侧头东去,抵近岩汪湖大型电排站。
突然间,历崇德停下了手中的桨,两眼注视天空中,顿时心生一计,改变了先前的路线。
掌艄的老伴以为他累了,说:
“老家伙你歇口气,呼口烟,再进目平湖吧!莫把身子骨累散架了。”
历崇德不吭声,走到中舱,挂起了风篷。
老伴刘秀莲有些莫名其妙,问道:
“老鬼!你要跑斗风呀?”
历崇德吩咐:
“赶快扳桨,把船掉头。”
老伴问道:
“好不容易跑到这目平湖口子上,你又要打转身回去呀!你脑壳里是不是进水了?”
历崇德说:
“要你掉头,你就掉头嘛!你怎么也不服从领导了呢?”
老伴嘿嘿一笑道:
“你是领导。你是领导。你说,到底掉转船头去哪里?你不讲,我手里的桨就不得往回扳。”
历崇德说:
“好呀!没想到这种时候你也仗起儿子的势来了,要当我的领导了是吧?!”
老伴说:
“你领导了我一辈子,哪一回不是你说了算。你说明白点,要把网船掉头去哪里?我好心里有个底嘛!”
历崇德说:
“你没看见,风向转了嘛。先前是刮西风,渔船顺风顺水。现在是吹的东南风,要去赤山,那就是斗风斗水。眼前掉转船头,穿越坡头,进入内江,借助东南风,驶过大美河,躲进太白湖。这既甩脱了那个忤逆家伙的追赶,又省了驾桨的力气。”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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