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的怪鱼。修道院的僧侣曾告诫他们,不要烹煮那些嗜血的怪物。但他们不理会僧人的忠告,他们为收获而欣喜,兴奋,好奇,他们想尝尝这怪鱼的味道。烤熟的鱼肉散发出迷人的异香,他们吃下鱼肚肉,感到腰腹、脊背莫名发痒,长出鳞片。但这算得了什么呢,他们想,反正不妨碍吃喝。他们又吃下鱼尾,腿脚上开始长出鱼鳍,手指间结出透明的蹼;最终他们吃下鱼头,嘴里长出和怪鱼同样的獠牙,双眼失去视力,像两颗青色的石子。他们纷纷跳下水,从此盲目地游荡在海水里,忘记了陆地和人生,成为被诅咒的、没有魂灵的怪物。
我们的渔夫更愿意相信司祭的故事。他父亲不信神,而他愿意相信。金鱼的上半身没有用处,父亲习惯在次日出海时把残尸带出去,扔回海里,因为那是它们的归处;我们的渔夫依照司祭的教导,把切下的人形半身妥善埋葬在陆地上,因为这是它们祖先的归处。渔夫和司祭一同为它们祷告,相信这样能使它们族类早日脱离诅咒。
当然,这两个故事里有些相似的道理,例如……不可贪婪。他难免想到这一点。也许他不该留下这条罕见的大鱼,也许他该把这奇迹般的生物放归大海,向造物者展示他的虔诚和谦卑。
但他需要这猎物。
“对不起,我得活下去啊。”他知道怪物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这样说了。
他颈上常年戴着两条链子,一条坠着他从司祭那里请来的避邪玫瑰圣牌,另一条坠着一枚金戒指,那是他祖父留给父亲、父亲又留给他的纪念。分割猎物之前,他照例亲吻这两样东西,感谢神的庇佑和父亲传给他的这份营生。
铁钩挂住金鱼的尾鳍,与之相连的锁链背在渔夫肩上。他拖着猎物向家里走,链条在他肩上摩擦、抖动,传递着身后的怪物挣扎翻滚的力量。处理金鱼最重要的守则是保持距离,一条两尺长的小鱼也能咬破你手上的脉管——就像故事里讲的那样。因此,拖鱼的链条要足够长;拖上岸后栓在干燥的地面上晾晒,过上小半天就会自然死去。
渔夫把今天的猎物拴在门前的木桩上,喘着气走进屋去,端起水罐喝了几大口。天还亮着,最后一片日光掠过海面洒在木屋前,也洒在渔夫胸口,擦亮戒指的金色。大鱼又翻了几翻,不再动了,平躺在沙滩上持续着短促的喘息,金色的鱼尾与黄沙融为一体。
渔夫在他的小床上躺了一阵,却睡不着。等到天色全黑,星河在上空亮起,他起床出门去收取猎物。他不担心同村人偷鱼,但不会把猎
物整夜晾在外面——可能会招来猴子或野狗。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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