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九校联考成绩出来之后,段一刀先拿这事开了刀。
三月末,春寒料峭。
那会儿是课间操,教室里嗡嗡嗡地谈论着九校联考的成绩。
盛夏一脚踹开教室门的时候,教室顿时安静了,四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唯独沈纪年不为所动,依旧埋头做题,她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不耐烦又委屈地小声说,「老师找!」
他这才抬起头,那双略显冷漠的眼睛里慢慢染上些许温度,他拿手刮她的鼻尖,「怎么哭了?」
她声音越发小,「早恋,成绩下滑,段一刀说要见家长!」她不知道怎么跟沈姨说,觉得有点儿难堪,更多的是无措,掺杂着些莫名其妙的委屈。
他倏忽笑了,「就这事?」
她踢他,「你还笑!」
他站起身,扯着她往办公室走。脑海里快速组织着语言。
敲门,进去,对着老师略一颔首,直接开口道:「成绩偶有起伏是常事,心态一时不稳也无可厚非,相信老师教了这么多年学一定能理解。下次,下次我保证她恢復年级前十,如果做不到……」
老师仍气愤难耐,语气略衝,「做不到怎样?」
「做不到把我家长请来。」
老师磨着牙说,「双方都要请!」
「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他颔首示意了下,「不过我不会让她掉出前十的,老师你放心。」
小崔在旁边小声提醒,「盛夏家里出了点事,现在人在沈纪年家里住,盛夏在学校有事,也都是沈太太出面的。」
在段一刀错愕的目光里,沈纪年按着她的后颈回了教室,把桌子上自己刚刚演算的捲子拿给她,是她这次联考的数学卷子,「问题不大,就是粗心,把我标红的地方自己再看一遍。」
盛夏「哦」了一声,歪着头笑了。
他揉了揉她脑袋,温声说,「有我呢,别担心。」
盛夏坐下的时候,想起自己改嫁南方的母亲,这大半年,她没回来看过她,隻打过几通电话,也和沈姨通过电话,感谢沈姨收留盛夏,然后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自己的难处。听说沈纪年
和她处的不错,还很高兴,说两个人青梅竹马挺般配,将来盛夏如果能有幸和阿年走在一起,也是盛夏的福气,沈姨开玩笑似的附和了一句。看得出来,沈姨不是很待见盛夏的母亲,但在盛夏面前,却没多说过一句。
母亲两个字对盛夏来说,没有温暖,只有难堪和寒心。
她微微吐了口气,低着头看卷子,不再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