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 王副将皱起眉,看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将军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他忍不住道:「大将军,末将有一事不解。先前您与那叫『行水』的谋士日日在营帐里商议军情,如今这般紧急,那谋士去哪了?」
欢庆一愣,有些不自然道:「他家中有事,回去了。」
王副将有些气愤,道:「劳什子的书生,逢着战事紧张便扯谎回家去了,要他们何用?」他想起那谋士营,最近也有士兵来报说是走了好些人,愈发气了,「我瞧着,不如把那谋士营里的人都遣散回去罢了,一个个儘是怕死的孬种。」
「劳燕尚且分飞,你与他们又置气什么劲?」欢庆摇了摇头,「刚刚有报说发现了齐国细作,你将那细作带来与本将看看,本将有事问他。」
「是,将军。」
欢庆满脸愁绪地在桌边坐下,桌上摆着硕大一张布军地势图。从前爹爹教过她,哀兵必胜,她一向注重军中士气与将士们的心志。可如今随着燕帝愈发荒淫无道的行事,那太子又是个草包,这军中将士的灰心也日益渐盛。
归根结底,打仗作战,在一个「信」字。
倘若这国家让人民让军士都失望了,她要如何去激励他们拚死一战。就算是拚死一战而侥倖赢了,燕国……怕也是守不住民心。之前她与商衍在燕齐境内遇到的人与事渐渐浮上心头来。
如若真的降齐,齐帝就算是能善待燕人,这些跟随她出生入死的将领却都成了俘虏,与这相比,他们怕是宁可战死了。可若要战,她实在舍不得这些人与她一道送死。
进退两难,为今之计,也只有听爹爹的话,与齐军你来我往地拖时间。也幸好,齐军没有大力攻城,否则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她长嘆了一口气。
「将军,细作带到了。」
欢庆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本将军来问他。」
面前的细作是一个身形看起来颇有些高大的人,低着头,双手被绑在身后,大概是吃了些苦头,灰头土脸的,一身脏衣服还带了些血迹。
「谁派你来的?身为细作这样不聪明,竟然能被李副将给抓了。」欢庆看
着他轻笑了一声,「你们那齐帅果然是伤重了罢?派个傻子来作奸细。」
她说着想细细去看他的表情,却不料对方一言不发,一双死鱼眼瞪着她,嘴角噙着笑,似是无奈又似是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