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含着两包泪,她怎么了?有谁欺负她了么?
他刚才去开门,楼道里很暗,屋里吊灯也没开,他只看见一个穿着沃洛夫裙的小影子驻足在门口,以为是厨娘的女儿像昨晚一样来送饭,等到她喊出声,他才发现那是陆冉。这副样子着实难以见客,于是就匆忙换了个衣服。
“进来说。”沉铨拿起餐盘放到办公桌上,把座椅调到合适的高度,让她能正对他的脸,“坐。”
陆冉做好了为革命牺牲的准备,一屁股坐在老虎凳上。沉铨还没开口问上半个字,就看见她捂着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哽咽着坦白:
“沉总,我对不起你!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弄砸你的工作,我也不想,你要是生气就直接骂我吧……”
沉铨匪夷所思:“我为什么要生气?”
陆冉迷茫地望着他。
两人对视着僵持了片刻。
她不说话,沉铨便拿起叉子,在台灯下一边翻项目报表,一边吃饭,他看数字的速度很快,饭菜倒没动几口,那迭表五分钟就看完了。他放下餐具,从抽屉里拿了张网格纸,写写画画起来,接着就是繁琐的计算。
陆冉和晚饭一样,被遗忘了。
等到他在纸上重重圈出一个数字,她的眼泪也干了,找回理智,一鼓作气道:“沉总,我就是想跟你道歉。你给了警察多少钱?”
他把桌面稍稍整理好,拿起叉子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一口也没再吃。
“稍等。”
陆冉觉得他可能不习惯这里油腻腻的饭食,嘴又刁,所以才会把胃搞成那样。能买到点蓉斋的月饼,就不是一个在饮食上粗枝大叶的人。
他打了个电话,叫人上来收餐盘,顺便送了两杯咖啡,一杯加糖,他连她的口味喜好都清楚。似曾相识的疑惑又生了出来,她不由凝视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换了身衣服——湿漉漉的,好像还没晒干。
他关门那阵,原来是换衣服去了?
“陆小姐,我没数过给了他们多少钱,也不在乎,你不必还。”沉铨十指交叉,“我们交情不深,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外人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
交情不深。
这四个字好像具有魔力,把咖啡里的糖吸得一粒也不剩,陆冉舌尖发涩,低低“嗯”了一下,“我知道。”
台灯橘色的光线铺在她瓷白的侧脸上,她秀气的眉眼低垂,像朵经了霜的百合花。墨绿的沃洛夫裙原本是热烈欢快的风格,硬是被她穿出中世纪油画里肖像恬静忧郁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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