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收养的不是孙子竟然是儿子。
“这是你母亲,顾薇薇。照片上的是你的小姑,陈江月。”介绍很简单,却又透露着无尽的思念,物是人非事事休,没有意义再重提。
陈宗林和陈江月虽然是堂兄妹,可两人确实是玩的最好的,一个想天天往外面瞎跑,另一个天天夹着堂妹瞎逛,俩人关系好的像亲兄妹才不管什么堂不堂的,听得疏远。
原来是小姑啊,又默念了一遍“陈江月”这个名字,少年陈近生心碎了一地,那时能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最大的事,情情爱爱对于他来说就是洋鬼子棍棒一样硬的面包,肚子饿的人只会因此碎掉一嘴的牙。可他当时知道,那个称呼、那样无法超越的时空距离,堵在他胸口里很难受,咽不下去,抠不出来。
此时陈近生还不知道,那张灰白照片将来会成为他命悬一线时的心魔。
心魔作祟,推翻了一切科学文明建起的碉堡,他宁愿相信牛鬼蛇神,这也是为什么在刚碰上碉楼怪异时,他会满心注定是油画上的人。
油画上的人也是梦中的人、眼前的人。
今天之前,陈近生是个执拗的瞎子,今天之后,他将会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疯子已经断定了他刚才看到的人是真实的!
黑色的衬衫被握在男人手里,日暮已沉山,黑夜的眼睛正透进窗里看他怎么发疯。
陈近生深吸了一口衬衫上的味道,食物的气息让他的胃突然排山倒海,翻至衣领处,橙花香才悠悠传来。
在日沉西山前一秒他没能抓住那只海妖,眼怔怔看着人和夕阳都没了踪影。
从被收养以后,他还从未这样惊吓过,电流从尾脊骨窜天直上,酥麻的感觉掀起了皮糙肉厚下的鸡皮疙瘩,他害怕:还能见到她吗?她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她还回来吗?还回来吗?
突然的不知所措,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翻了一遍又一遍的碉楼,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监控:雪花,都是雪花,唯有他暴虐衬衫的画面才是正常的。
“陈江月!”男人的怒吼回荡在碉楼里。
陈江月当然听不见。
月亮是白天和黑夜都存的,只不过白天的月亮肉眼看不见罢了,就像白天里的陈江月和月亮被遮挡时的陈江月,肉眼看不见。而散着光晕的夕阳最特别,它沉西山,陈江月也回到了最初困住她的地方沉沉睡去。
今天的夕阳就很美。
陈江月知道自己现身的规律,可陈近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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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江城的高级公寓里,床头温柔的灯光还在安抚入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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