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以前,我体弱多病,去医院是常有的事,我爸多方打听,找来一个很有名的算命先生,那老头摊开我的手,看了半天说我命里缺水,要在名里加带有水的字,我原名叫顾青,我爸大手一挥,说,那就顾清吧。
我妈不乐意了,既然要换,就换个彻底:“就叫顾清泠。”
打那以后,我身体果真变得不再容易生病了。
周毅显然不相信,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时的周毅已经很高,他是体育生,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差点给我拍出内伤:“跆拳道女子冠军小时候是病秧子,这么离谱谁信啊。”
我不置可否,梗着脖子看向主席台,沈谏已经演讲完,他从台上下来,看起来意气风发,我对周毅说:“你要是有人沈谏一半,哦不,百分之一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种小子我一拳能打趴两个。”周毅自信满满的叫嚣。
我不语,姑且原谅他一次,谁让每次生日都只有周毅陪我过呢。
我跟周毅在一个院子长大,打小就认识,俗称青梅竹马。
“真羡慕你有周毅那样好的朋友。”
每每听见这样的话,我嘴角都会抽搐一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句话并不适合用来形容我和周毅。
我小时候挺文静的,周毅在孩子堆里是最讨大人烦的一个,他喜欢敲人窗户做鬼脸。
我曾有一次被他吓哭,以至于有段时间我很不喜欢他。
我们生日是同一天,如此戏剧又可怕,为此我恨不得让我妈把我塞回她肚子里换个日子生出来,可是我妈在我八岁时就去世了。
我不喜欢过生日,我爸顾大壮没什么文化,他是做工地的,我的生日自然没法陪我,他次次都道歉,然后说出我已经倒背如流的话。
“清泠,爸爸很忙,你要乖乖的,爸爸下次一定陪你过生日。”
然后,下次依然不会。【一】
圣诞节前夕,寒风席卷整个莞城,我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清泠,回来一趟吧,周毅……他死了。”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放入冰窖,寒意从脚底迅速爬满全身,张开嘴,我只说出说一个好字。
葬礼很简单,周毅的遗照是大一那年我给他拍的,黑白照片里的周毅硬朗帅气,五官端正,他抿着唇,好看
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仿佛还能听到他揶揄的语气:“顾清泠,你哭得难看死了。”
想到这,我更难过了。
周毅的母亲哭得喘不过气,被人扶回房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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