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盘香炉转了几圈,闻见一股淡而清苦的药香。
他吸了吸鼻子,刚想跳上去拨开那香炉盖子,看看里头盛了些什么香料,便听见门前又传来一阵突兀的动静:
“公子、公子……!那儿是大人的书斋,你不能进!你现下若闯进去,等他回来………”
外边传来张暄怒气冲冲的声音:“阿父同圣上一道去郊祭,哪有这么快回来!整个府内都快找遍了,还没找到奴儿三三,它定是藏在这附近了!”
“你们几个都给我仔细找,一定要在阿父回来前把那猫儿给我抓回去!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今儿偷偷进来了?快!给我找€€€€!”
遭了。
钟淳暗道不妙,忙将香炉鼎匆忙盖上。
眼见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急匆匆地环扫了一周,夹着尾巴奔向了最靠后的书桌,一溜烟地挤进了桌底的凹槽里。
“嘎吱€€€€€€”
钟淳抱紧了桌底的木椽,透过地面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一双银丝抹红皂靴分外惹眼,旁边还跟着几双下人穿的灰布靴。
“奴儿三三,我知道你藏在里边。”
张暄稚嫩又阴狠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响起:“你若是自己乖乖出来,这一次我便饶了你,不然€€€€”
脚步又近了些。
“不然,别怪我把你身上的毛都拔光了,把你的眼睛抠出来当琉璃球玩!”
钟淳紧紧地抱着那根椽,看着桌旁的屏风上一点点映出了那小魔头的侧影,整颗心被高高吊起,一丝气儿都不敢出。
“你是出来还是不出来€€€€”
那人慢悠悠地冷笑了一声,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哼,我已经看见你躲在哪了。”
没半晌,他便听见张暄蹲下时衣料摩擦的动静,一只小手正要从桌底探进来。
钟淳全身的毛都炸了,正要悲愤地张开獠牙,与那小鬼展开一番殊死搏斗。
就在这危急关头,却听见门外兀地传来一声:
“€€€€暄儿。”
那声音冷气侵人,仿佛玉石击冰般令人遍体生寒,有种不言而喻的威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