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中的季月槐从回忆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已被连人带椅搬至屋檐下。田里,萝卜水灵灵的叶子被雨滴砸的一晃一晃的。
早知就不浇水了。
他遗憾地想。
*
家里的油罐已见底,炒出来的菜寡淡无味,季月槐便上城里打油,当然,秦天纵生怕他跑了,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
油坊生意很好,芝麻油的浓香飘散数里,邻里老少排队到了巷子口。
正好,隔条街的瓦肆热闹非常,季月槐便想去那看看影戏,听听唱赚消磨时间。
瓦肆,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顶碗的飞刀的喷火的,干甚的都有,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名“乐师”。
说是奏乐的也不太准确,因为唱歌的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绿蟾蜍。
他的面前放着横四纵三的破木盒,每格又趴了只大蟾蜍。
乐师用细棒挨个敲它们的脑袋,蛙鸣声此起彼伏,但无聒噪嘈杂之感,反而如珍珠落玉盘,曲调浑然天成。
这厢听完蟾蜍歌姬,那厢杂耍的又开始表演回身箭——顾名思义,就是会转弯绕圈的箭。
杂耍人是个俏皮的虎牙小姑娘,她大方敞亮地向众人作揖:“各位看官,小女子献丑了,还请诸位多多捧场!”
话毕,她灵活地倒立,轻松用脚拉至满弓,其箭头上应是涂了硫黄,在羽箭破空呼啸而出的瞬间,炽热的明焰爆裂开来。
瞬息之间,一圈十六盏纸灯被齐刷刷点亮,颇为壮观。
围观群众纷纷喝彩叫好,铜板噼里啪啦地往钱箱里掷。可季月槐却扭过身,死死地盯住远处的马店。
方才小姑娘射箭时,火星子满场四溅,有那么一粒,恰巧落到了屋檐下的灯芯里。
灯油未燃尽,纱灯复明,被照亮的不止是门扉上斑驳的朱漆,也照亮了正对其后的厢房。
两个人的身影从窗户纸透出,像出静止的驴皮影。只是,上演的并非三勘蝴蝶梦,也不是相思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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