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呢。找个务实的姑娘娶进门,这个家也就像模像样了。只是最近,儿子又开始做一件古怪的事情,红津想到这个就坐立难安。
手里的活一停,院子里变得分外安静。这时,红津隐约听到一丝声音,在风里飘来飘去。声音很小,小得鼻子一出气就被盖过去了。
裤子过完水,红津干脆静下心来仔细听。声音一直在持续,像是从学校广播里放出来的音乐。可这附近哪里有学校,村里另外几户人家也都搬走了。她朝屋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声音越发小了,不是收音机没关。她又回到水泥板旁四下张望,仿佛这声音可以看见似的。
然后,红津的目光落到了那口井上。院子的东南角有一棵枝丫伸出围墙的枇杷树,井就在树下。好几年没打过水,井口盖着生锈的铁条网。她慢慢走过去,低头向下望。睁大眼睛就糊,眯起眼睛就暗,网眼下是个圆柱形的空间,里面有什么怎么也看不清楚。
里面还能有什么呢?当然是水啊。
可那声音分明变近了,尽管还是跟蚊子叫一样。红津拿开鉄条网,脑袋整个探入井口。外界被阻隔了,耳朵里只剩井底传来的气息——有个女人在唱歌。
红津吓得不轻。这阵惊吓不是突如其来,不至于一屁股坐地上。恐惧随着呼吸慢慢渗入胸肺的感觉把她定在原地。
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阿松的小货车掠过铁门,停在院墙外。他跨进门槛,扛着像是米袋的东西。红津停下手里的臼杵想了想,袋子里装的应该是石灰。入冬了,又该给橘子树刷白料了。
阿松把石灰、一袋盐和夏天用剩的硫磺倒进油漆桶里,连续接了三盆水。桶里开始冒烟,他眯着眼,用木棍搅拌。
“今天卖得怎么样?”红津继续捣着花生仁。
“差不多。”阿松的眉毛拧了起来,白料的气味很呛人。
把橘子拉到水果市场,能比等贩子来收多卖些钱。而且市场里面乱哄哄的,人心躁,没耐性细挑,有些品相不好的也能混进去。
一问一答之后,又陷入了沉默。红津心里有话,但不敢随便问。阿松从小不爱说话,觉得每个人都对他不怀好意。他爸死那阵子,阿松受了很大的刺激,后来想事情就越发狭隘,一天下来对红津开不了几次口,开口也是刺头刺脑的。除了那片橘园,他谁也不搭理。
白料搅成糊状,也凉下来了,阿松拎起桶往外走。红津撑住
膝盖站起来,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
每次望着这片纵横林立的橘园,红津总是禁不住感慨。三亩地,一百六十多棵橘树,排得又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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