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还没走出几步,风里混着的哭声蓦然大了起来,燕斩辰像是突然想明白了,身子转向书房方向,不再压抑声音,在庭院里哽咽大喊,“斩辰知错了!郎君!斩辰再不敢任性了!求郎君饶恕这回!”
书房方向静悄悄的。
朝向庭院方向的窗棂闭拢,烛影映出空无一人的书案。
夜晚庭院里发生了何事,书房并无人倾听。
白蝉提着灯在前引路,低声埋怨了句,“牵扯到贵客安危的大事,怎能意气用事,连几句不中听的话都受不得,甩下贵客自己回来?”
“阮大郎君虽然和我们郎君交好,但陈留阮氏和颍川荀氏同为豫州大姓,阮氏嫡系儿郎在云间坞里万万不能出事的。燕三郎这回极为不妥当。”
见阮朝汐停步望向书房方向,白蝉再次催促她回去屋里。
“别看了,阮阿般。郎君不在书房里。书房后面的小院直通后山,傍晚时郎君便出去了。或许去了阮大郎君处探望也说不定。”
阮朝汐有些惊讶。击杀野猪下山当时,荀玄微衣袖里流出的血迹令她印象深刻,她以为他混乱中受伤了。
“坞主被野猪冲撞了,不需要休养吗?”
白蝉递来惊愕的眼神,“郎君何时被冲撞了?那么多人护卫,野猪绝不能近身的。”
“……” 阮朝汐闭了嘴,跟随白蝉的灯笼光,沿着长廊转到自己厢房门外。
“坞主今晚还回来吗?”她边问边推开房门。
“谁知道呢。郎君的心意,谁也猜不准的。”白蝉替她关门,“上回打发一个跟了三年的家臣,郎君当日也是避开的。毕竟相处了一段时日,不想场面闹得难看。”
短短数十步距离,庭院里的燕斩辰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边的交谈,抽噎声音剧烈了十倍不止。
兴许是预感到了什么,他于绝望中倏然起身,竟然真的如杨斐说得那样,三步并做两步欲奔到书房外长跪求见。
但才奔到距离书房十来步距离处,当夜值守的部曲队伍从隐蔽处显露身形,执刀挡住前路。
“燕三郎止步。”为首的部曲汉子沉声喝道,“郎君今夜并未传召。再靠近书房一步,莫怪我等格杀勿论。”
阮朝汐在自己屋里点起了灯,侧面几扇窗户全打开。庭院里的微弱动静透着灯火传过来,她边洗漱边盯着瞧。
燕斩辰僵立在书房外,屋里昏黄的灯光映出云母窗纸,映在他的脸上,他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部曲执刀把他一步步往后压,他一步步地往黑暗庭院里退。书房的灯火即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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