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集市,府上便只剩贺重霄一人,午后却忽有人叩门拜访——
是斐栖迟。
贺重霄离京后的这些年,因萧憬淮年岁日衰却仍无下诏立储,前朝后宫中的国本之争俱是愈发严重,而贺重霄人还未立于朝堂,弹劾萧泽柯的奏章却已先行一步。
斐栖迟不是圣人,不可能大义灭亲,更何况在斐太尉告老致仕后,眼下他是斐家的家主,自然断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家族的未来断送在自己手上。
斐栖迟知道,大皇子萧泽梧身上确实有着为仁君的品质,况且眼下中原江山已定,不再需要如先帝和萧憬淮继位时那般急于用武,以仁厚道义为本的君主治理国家,将之领向海晏河清的康乐盛世确实是不二之选,贺重霄心下自会是这般以为。
贺重霄虽这般着想;可那些为己为族的命官不会这么想;那些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小人不会这么想;那些眼巴巴盼着贺重霄折断羽翼跌入尘泥,好让自己踩着其之尸骨向上的朝臣也不会这么想。
高官厚禄,宝马香车;膏粱文绣,娇妻美妾……贺重霄不稀罕、不在乎这些身外黄白之物,可却总有人稀罕,总有人在乎。萧憬淮不这么想又有什么用?将来汗青史书上记着的也只会是他扭曲了的奸佞恶名。
“……你知道今日早朝,那些大臣面对你的上书都是怎么说你吗?”
进屋沉默无言许久,斐栖迟终是哑声开了口,捏紧的拳头暴露出他内心压抑的怒火,锁眉下的眼中亦有漆黑的暗流波涛翻涌。
“他们说你一心弹劾诋毁二皇子,是想等来日大皇子继位后自己把持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贺重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斐栖迟怒吼着,他简直想撬开贺重霄的脑子,看看里头装着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面对斐栖迟的紧逼质问,贺重霄却仍是沉默,他总是能用沉默把其他人推得越来越远。
斐栖迟再也忍耐不住,他上前一把拽住贺重霄的衣领。因药效未散,贺重霄身上仍有些使不上劲,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可斐栖迟眼下却早已顾不上这些,他瞋目直视着贺重霄,这个他大半辈子的好友,眼中却只有无尽的幽冥业火。
“和我无关,和我无关……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他.娘.的会管你的破.事?”
“……贺重霄,你给我记住,你今后就算尸横荒野遭万人白眼唾弃,我.他.妈都不会给你收尸!”
“说话!我让你.他.妈给我说话!”
斐栖迟气极怒吼着,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
这场争架来得莫名其妙,仿佛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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