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热血万里缟素,岂是寥寥几言可概之。
我剑走偏锋的试探毫无悬念落败,忍下羞愧生硬开口:“令尊……也是其中之一?”
男人没有回话,他骤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找回声音:“他不是。”
我还没问出下一句,被他的话截住了一切言语。
“他卑劣、自私、不择手段,所以才有了我。”说着批判的词语,他的语气却好似累极了,耗空了全身力气。
他抬首,笑容苦涩:“所以请殿下别再拿我同世子比较了,真的不必。”
原来我一直以来强硬的追根究底,竟是将他的过去鲜血淋漓地撕开。他终于对我的试探忍无可忍,才选择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一了百了。
对不起。
我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个词。张扬放肆的大祁五皇子从来兜得住底线,直至今日弄巧成拙真真切切栽了,是我多年行事不拘迟来的报应。
他说完便缄默了,从容喝着粥,留我怔然望着他如坐针毡,忽而发觉今日的所作所为从第一步起就是错误。
望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我暗道糟糕,秘药的药性不早不迟,就要发作了。
他有所感受,扶着碗的手腕微不可察地颤抖,捏着桌沿稳住身形,呼吸渐渐急促:“你在等这个?”
我不敢回话,头缩成了鹌鹑,见他脚步虚浮就要摔倒的样子,连忙搂着腰把人扶住。他已然一副放弃挣扎的模样,顺势倒进我怀里,半拉半扯将我拽倒在床上,滚作一团。我的神志尚且清醒,立即从床缝里摸出钥匙为他解开手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嘴角扯了扯,大概觉得我的行为有几分好笑,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往回勾时已然不剩几分力气,我顺着他的意思凑近他身前,乖得好似一只玩偶,不敢有半分逾距。
“可怜我呢?”他有些失笑,不知是嘲讽我还是嘲讽他自己。
我摇头,碰了碰他的唇瓣:“不是可怜,是心疼。”即使罪魁祸首是我自己,心疼仍是真的。是我害他这么难受,他的每一分痛苦都与我脱不了干系。
“唔,”他的手指在我的胸前滑过,未碰到意图所指之处,就脱力地垂了下去,“那你快些,解决……”
我难得体会
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即使早就被他勾得硬如烙铁。药性不是我想解决就能速战速决的,无论如何都会将他折腾得死去活来几回。
只能轻轻叹了口气,牵起他的手,一根根交错着穿过指缝,牢牢扣住,将这份自己造的孽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