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仞身旁的许令均最先注意到他,噙着浅笑遥遥朝他微一颔首,他生得极好,是让人一望便想要结交的、光明磊落的长相,但谢瑾只是同样回以一个微笑便罢,并无上前寒暄的打算。
程云和邓康的关系显然不错,可自打他踏入朝堂起,就鲜少见到这二人结伴而行,邓康性如烈火满身利刺,哪有什么值得他委屈自身的事,略一细想便不难明白——这是程云有意从根源上杜绝结党的嫌疑,进而避免天子的猜忌。
他官至殿中尚书,正是最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又何必明知故犯,去触碰师哥这敏感的逆鳞?
等到了屋里,绕过隔断,举目仍不见曹宴微,唯只书台后斜斜靠坐的天子素带朱里,披了件云山月桂纹的绯色外袍。
他身体不好,徽行殿里便不常燃厚重的龙涎,但仍能隐约嗅到一缕梅枝的冷香,自他的身上无声流泻。
这不是个好兆头,按照孙长度的说法,这意味着断骨红的毒性蔓延到了肌理,需要中毒者再次增加服药的频次。
正翻阅近年案卷的人唇角漾开笑意,“总算来了。我叫你是想问问,希望师哥送你什么样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
顾邺章下山前给他过的最后一次生日,是在租来的画舫里共泛清江、同赏花月,再分食一坛清冽如流的寒潭春色,那是他第一回 碰酒。
在分隔两地的时间里,谢瑾无数次回忆起那个充满诗情和惬意的夜晚,满怀热望地期待着重逢的日子。
他撩开衣摆折身跪了下来,容颜平静,眼神清明。“去岁这个时候,师哥赠我新衣,中秋夜猎,师哥更赐我骏马,谢瑾斗胆,想再向陛下讨一件战袍。”
顾邺章眼角动了动,扶着书台起身走过去搀他,“没有外人在,不用时时谨守规矩的。”
谢瑾只顺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并不真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手臂上。
顾邺章恍若未觉,只道:“我让何肃去一趟尚衣局,把那儿时兴的款式都拿过来给你挑。”
他唇边笑意愈深,莞尔道:“正好曹宴微出去了,你陪着我到外头走走吧。等何肃把事办妥当了再回来。”
这时节的风已经渐冷了,寒意袭来时,谢瑾下意识看向顾邺章。他垂下的发丝被夜风吹动,露出一张苍白却美丽的脸。
按照常理,无论是生病还是中毒,身体状态越差,容颜也定会随之逐渐衰败凋零,汉之孝武皇后风姿绝世,尚且因颜色非故而拒见武帝最后一面,想来常人也不能免俗。
但顾邺章少年时便百毒缠身,俊美却竟无半寸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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