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竟然都像是烙印在了心头。
守在门口的侍卫每日都会换岗,其中有两个嗓门大些爱说话的,偶尔会在无意间透出些消息,让顾邺章不至于彻底陷入闭目塞聪的境地。
他知道顾和章封了徽行殿住进了显昌殿,知道顾和章追封了郑贞宜,将她移葬进先帝陵后,还封了右卫将军郑毅安为大司马。
他也知道独孤正城南腰斩,三族夷尽,有牵衣顿足者,也有拍手称快者,成河的血污用流水整整清洗了五日才洗干净。
他还知道,被顾和章强收进后宫的独孤夫人惊闻噩耗,自缢于长杨宫,向来雍容端庄的世家女,死前竟换了身殷红的宫装,留下绝笔要化作厉鬼向顾和章索命。
凡此种种,从顾和章忍不住翘高了尾巴来向他炫耀时他便已有所预料,所以他听着外面断续的交谈时,始终心如止水。
直到芒种前一场夜雨,他听到谢瑾的名字。
电闪雷鸣间,连日足不出户的顾邺章猛地推开门,两柄长剑登时交叉着横在他身前。
静水刀仍提在他手中,顾和章许是盼着他哪日一时冲动持着这把刀闯出秋棠宫去,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地杀了他,当然,也可能是盼他忍受不住这暗无天日的拘禁,选个无人在意的良夜吻颈自裁。
握刀的手微微颤抖,顾邺章声线沉凝:“谢瑾呢?我要见谢庭兰。”
矮个子的守卫仰着脖子战战兢兢:“殿中尚书已是……是天子新封的陈…陈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陈王?哈,顾邺章喉间闷出声嘶哑的笑,站立不稳地连退了两步,面上竟浮现出一抹鲜见的哀戚。十二载为君,他头一次当着臣下的面笑得自嘲:“……我就知道,我果然是该防着他的。”
陈王……好威风啊,可不是比殿中尚书更气派、更显赫吗?
孤家寡人,果真是不该相信任何人,更不该顾惜任何人。他错信一次,怜惜一次,就陷自己于日暮途穷。
幼年时寄住悟真寺,顾邺章曾在机缘巧合间捡拾到一册《大藏经》,佛说,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那时他一知半解,想着佛家为了劝人断绝七情六欲,真是将人之常情也说成了洪水猛兽。而今这火不止烧了他的手,还以燎原之势将他整个人寸寸燃成灰烬。
静水刀蓦地横上守卫的颈侧,一道闪电划过顾邺章深幽动荡的凤目,照出两簇碧莹莹的磷火。
隆隆惊雷紧随其后,顾邺章朱唇轻启,发出一声森然的冷笑:“那我杀了你,谢瑾也不来吗?”
夜更深,雨更急,树木也接连被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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