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召唤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至他的耳畔,是很轻、很克制的一句:“过来……”
谢瑾不解其意,手里托着雪依言走到顾邺章身边,才一抬头,赤狐皮的斗篷在他眼前打开,随即是刚刚好的暖意。才从他肋下划去的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尖泛着隐隐的青白。
——顾邺章将他整个人连同那捧雪都拢进了怀里,然后格外体贴地帮着他转了个身。
挨在后脊上的胸腔微微颤动,谢瑾听到他说:“站着别动,就当为我挡挡风。”
这个姿势,哪能挡得住半面风?谢瑾失笑:“师哥若觉得冷,咱们就进去。”
顾邺章却摇头,光洁的下颔轻轻蹭过他的侧颈,“再看一会。”
第58章 来日再见
皎然的雪色与月色之下,他们默契地都没有提起承光殿,没有提起那些剑拔弩张的爱欲和夜晚,也没有提起猝然冲破伦理纲常换来的一晌贪欢,好像只要不提起,他们就还是相互扶持的同门,是至亲至疏的君臣。
也是裹挟着矛戈纵横的呼啸春风,掩盖了诛心利刃的亭亭冷雪。
顾邺章说站着别动,谢瑾就真的没有动了,他眼睛里看着庭院里的飞雪,心里头想的却是中州之外的明凤山。
“……记得我刚到山上的那个冬天,师父觉得我身子骨不够结实,不像个出身将门的,便打发我跟着师哥采药,临过峭壁时我不慎踩空,为拉我上来,师哥右臂上留了深长的一道疤。”
顾邺章不以为意地说:“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放在心上。换我掉下去,你会不管我吗?”
谢瑾慢慢道:“但从前,总是你迁就我多些。师哥,我背上靠近心口处也有一道疤,是与郁久闾隼交缠时为他所伤,每逢阴雨,常觉心悸难言。无论是报恩还是报仇,我都应该走出中州,到武川去,到可汗庭去。椋陈我不熟悉,需得永城侯费心,但若能为师哥统一北方,瑾亦此生无憾。”
统一北方……是顾邺章曾经最难割舍的宏图壮志,却因断骨红而功败垂成,每每想起,都深感怅恨。谢瑾这些年毁誉缠身,几乎要让顾邺章忘了,这人少年时的志向,本是建功立业,名耀青史。
顾邺章问:“你想要多少兵?”
谢瑾低下头笑了笑:“我若要十万步兵两万铁骑,再让能止小儿夜哭的邓将军从旁助我,师哥敢不敢应我?”
顾邺章不置可否,只继续问:“你有把握胜他?”
还是领军将军时的程云曾说,拉不动弓的程云也还是程云,他靠的又不只是射箭的本领。谢瑾想,我靠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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