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只想起一句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还是方棠念给他听的。他后来知道是写海棠的诗,便找来前两句一起细细研读,觉得这诗实在是适合他家小探花。
栗延臻拂过方棠耳边的鬓发,说:“不关你的事,我父亲的确从未有过谋反之心。你我已是云泥之别,我要看着你往上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彪炳千古、名载史册。若眼前要杀我的是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必定誓死而战——夫人,用我的首级去领功吧,我愿意做你万千功名中的一笔,只要你愿意。”
他停了停,补上一句:“我的野心,从来都到你而止。”
“我早就说过,我做不成功臣了,二郎。”方棠蹭着他的手掌,“我这一生最幸之事,就是与你成亲。”
“我也是。”栗延臻说,“从头到尾,我心里只有过你一人。我此生能遇到你已然满足了,不求其他,只求夫人此去前程似锦,再无烦忧。”
方棠道:“你还要这么说?二郎,若你不在,我今生怕是再没有欢愉可言了。我点了这红烛,便是要与你结发为夫妻的,无论生死,我都只和你一人成婚。”
他转过身,望着燃得只剩一半的残败红烛,笑道:“满打满算,我们已经成过两次亲了,第一次是先帝赐婚,我却不愿。第二次是在幽牢关,我愿意了,却没有红烛,也没有喜服。你看,我今日穿了红衣裳,这里也有红烛,二郎,我们成亲吧。”
栗延臻不语,看着方棠凄楚绝望的眼神,许久都没有动静。
那一刻,他无比清楚地知道,在寒冬的霜风凛冽中甘愿扑火的,又何止他一人。
作者有话说:
我流泪了!啊啊啊!(边写边哭)
命令你们马上甜回来!
第64章 抉择
方棠呆呆坐在桌前,烛火从黑暗中勾勒出他一袭红衣,袍角垂下桌沿,被栗延臻轻轻捞起来,仔细地替他整好。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壶酒,那是两人当年金銮殿上初相见,方棠喝过的樱桃酒。只那一次,栗延臻便记住了他爱喝,在家时经常亲手酿了给他喝。
其实栗延臻什么都记得,他让海棠花默默开在自己手心,一过数年,终于也到了握不住的这天。
酒香清甜诱人,也是勾魂索命的毒药、刽子手的刀尖、毒蛇的獠牙。栗延臻知道自己即将为什么而死,可他甘之如饴。
“这酒很像是新婚喝的合卺酒。”方棠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们还没有喝过呢。”
栗延臻皱了皱眉,将酒壶拿远些:“那就先不要喝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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